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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6章 雙宿雙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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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6章 雙宿雙飛

“劉非……”

“劉非?”

梁錯喚了兩聲, 劉非這才醒過神來,道:“怎麽了,陛下?”

梁錯奇怪的道:“你識得這個軍師?怎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?”

劉非搖搖頭, 按理來說是不識得的,但王子淄如的話, 令劉非有些在意,一時走了神竟不自知。

淄如抓住牢門的柵欄,道:“你們放了我罷!劉非,要不是我舉兵幫你進入方國, 你現在肯定回不來,你怎麽能如此恩將仇報呢!”

劉非挑眉, 道:“王子此言差矣,若不是我救你於危難,此時的王子, 已然變成了烤小豬。”

梁錯問道:“甚麽烤小豬?”

劉非道:“就是……”

“不!”淄如連忙伸手,大喊著道:“不許說!”

被五花大綁俘虜, 實在太丟人了,淄如不想讓任何人知曉這件事情, 尤其是狡詐的中原人!

淄如又道:“那我們也算是有些交情的, 不是嘛?你難道不記得了,我還親自給你準備你愛吃的吃食,我還親自餵你飯菜, 我還親自給你鋪床!”

梁錯一聽,都甚麽跟甚麽?餵飯?鋪床?哼,你怎麽不上天呢?

梁錯冷笑一聲, 道:“看來王子是覺得圄犴的待遇不好?這樣罷,來人……”

牢卒很快走過來, 恭敬的道“:陛下,請您吩咐。”

梁錯道:“給王子最美味豐盛的飯菜,再給王子用稻草鋪個軟榻,務必要令王子,賓至如歸……”

“誒?我……我不是這個意思啊!”淄如著急的差點跳腳。

劉非看著他登時笑了出來,似乎覺得很有意思,並非是假笑,也不是冷笑,笑容十足的真實,不知王子淄如是不是有甚麽本事,總是能將劉非逗笑。

梁錯心中更是醋心,劉非笑得這般開心?

“哦是了,”梁錯補充道:“少給王子點肉食。”

他說著,用審視的眼神上下打量淄如,嫌棄的道:“一身腱子肉,瘦點好,免得逃跑。”

其實梁錯並不是怕他逃跑,而是因著淄如的身材太過健美,還有一身潤光光的古銅色皮膚,梁錯危機意識很強,自然不能讓自己被這個異域王子給比下去。

淄如氣憤的道:“餵!你們這是甚麽待客之道?餵啊……”

劉非笑過之後,已然不搭理他,轉身來到劉怖的牢房之前,道:“劉怖。”

劉怖站定在牢房中,完全沒有王子淄如的咋呼,平靜而冷漠的凝視著劉非,雙手抱臂胸前,總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。

劉非道:“看來相對比起王子,你與軍師的幹系,更加親近一些了?”

劉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一言不發,仿佛是一尊雕像。

劉非問道:“軍師是何人?”

劉怖仍然一言不發。

梁錯走過來,冷笑道:“硬骨頭朕見得多了,看來你也想試試圄犴的刑室。”

劉怖還是一言不發,一臉冷漠,似乎根本不怕用刑。

劉非挑眉,道:“用刑多沒意思。”

梁錯看向他,道:“哦?依劉卿的意思……?”

劉非笑起來,道:“明日一早,將劉怖掛在城樓之上,萬箭穿心,我倒要看看,與你關系不錯的軍師,會不會來救你?”

劉怖終於動了,淡淡的道:“死了這條心罷。”

“不試試,怎麽知曉?”劉非道:“你才應該放心,說不定……你在臨死之前,會見到軍師的。”

劉非說完,轉身離開圄犴。

他走出圄犴,微微蹙了蹙眉,方才近距離的觀察了劉怖,不知怎麽的,總覺得這個劉怖的面容,有些子眼熟,分明以前沒有見過,但還是覺得有些眼熟。

二人回了下榻的大殿,梁錯道:“你真的要將劉怖萬箭穿心?那個軍師會來麽?”

劉非笑起來,道:“當然不是。”

“你在嚇唬他?”梁錯挑眉。

劉非道:“那個軍師不知到底何許人也,但他好似很是了解我,了解我的為人,甚至是一舉一動……既然他這麽了解我,便合該知道,我一定不會殺劉怖,這是個陷阱,他不會來的。”

劉非這個人雖性子乖張了一點點,但也不是草菅人命之徒,劉怖幫他回到方國,劉非與他也沒有甚麽太大的仇怨,所以是不會殺他的,之所以說要將他掛在墻頭萬箭穿心,其實是為了嚇唬嚇唬劉怖。

劉非又道:“臣的目的,並不是引出軍師,而是告訴劉怖,他想要逃跑……只剩下今晚的時間了。”

梁錯似乎想到了甚麽,笑起來,道:“你想放了劉怖,讓他給你引路?”

劉非點點頭,道:“無錯。”

劉非告訴劉怖,明日便會殺了他,所以劉怖逃跑的時間只能是今晚,然後再不經意放松牢獄的警惕和守衛,劉怖便可以逃出。

他這般在意軍師,大司徒府又剛剛經過一場火災,劉怖肯定要去確認軍師的安全,倘或劉非悄悄跟在他後面,便一定可以見到軍師。

梁錯笑道:“還是你聰敏,朕這就去吩咐牢卒,讓他們不經意的放松警惕。”

劉非點頭道:“劉怖武藝高強,不需要放松太多警惕,免得他起疑心,對比起王子淄如,劉怖還是難對付一些的。”

梁錯道:“放心,朕知曉怎麽做。”

梁錯親自去了一趟圄犴,很快折返回來,道:“一切全都安排妥當。”

劉非坐在殿中的案幾前,親自倒了一耳杯的茶水,推到梁錯目前,微笑道:“陛下辛苦了。”

梁錯順手接過羽觴耳杯,端起,剛要將茶水入口,突然想起了甚麽,狐疑的看向耳杯中的茶水,道:“劉非,這茶水不會……”

不會又下藥了罷?

上次劉非主動給自己倒水,便沒有甚麽好事兒,水中下了茲丕黑父研制的迷藥,如今劉非又主動給自己倒水,梁錯簡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。

劉非歪頭一笑,將一樣東西從袖袋中拿出,噠一聲輕響,大大方方的放置在案幾上。

是一只小瓷瓶,小瓷瓶上燒制著——繞指柔,三個字。

梁錯拿起小瓷瓶端相,道:“繞指柔……這是甚麽東西?”

劉非十足坦然的道:“不瞞陛下,這是茲丕公新研制出來的……迷藥。”

梁錯:“……”又是迷藥,又!又!

劉非微笑:“這繞指柔,比之之前的迷藥不同,可令人渾身酸軟無力,但是不會令人失去意識。”

梁錯眼皮一跳,看向自己的耳杯,也就是說,羽觴耳杯中果然有東西?

劉非振振有詞的道:“陛下不是埋怨,上次……陛下沒有意識,不知自己如何好用麽?”

梁錯眼皮從跳一下,變成了狂跳不止,忍不住伸手按了按,道:“你想做甚麽?”

劉非一臉溫文爾雅,溫柔有禮的道:“請陛下盡飲此杯。”

梁錯差點笑出聲來,道:“朕都知曉這杯中下了迷藥,還會盡飲?”

劉非仍然保持著一臉微笑,道:“陛下有所不知,其實這繞指柔,是臣專門向茲丕公討要,為陛下量身定制的,天下只此一瓶。”

梁錯幹笑:“還是為朕量身定制的?那真是要多謝劉卿了?”

劉非一本正經的道:“陛下不必客氣。”

梁錯:“……”

劉非輕輕嘆息了一聲,道:“不過可惜……這繞指柔已經被用過了,當時臣被擄走,情急之下,對王子淄如用過繞指柔。”

梁錯道:“那個烤小豬?”

劉非點點頭,眨了眨眼睛,看著梁錯的表情。

梁錯眼眸微動,劉非對烤小豬用過了繞指柔,用來做甚麽?一想到這裏,梁錯的心竅酸澀的厲害,咕嘟咕嘟的冒泡。

劉非了然的一笑,道:“陛下想想看,這繞指柔,分明是臣特意為陛下準備的,而如今,卻被王子淄如搶了先機,先被試用,難道陛下……便不覺得難受麽?”

梁錯是挺難受的。

劉非又道:“難道陛下便不覺得不甘心麽?”

梁錯是挺不甘心的。

劉非用纖細的手掌撐著案幾,慢慢來到梁錯的耳畔,輕聲道:“請陛下盡飲此杯,讓臣……伏侍陛下。”

梆梆!

梁錯清晰的聽到了自己心竅狂跳的聲音,這都是甚麽歪理邪說,但莫名的,便激起了梁錯奇怪的好勝心,分明是劉非特意給朕準備的藥,王子淄如憑甚麽先用了去?

梁錯腦袋一熱,端起羽觴耳杯,猛地一飲而盡。

飲罷之後……

突然有些後悔。

一股酸軟無力的感覺,突然席卷而來,梁錯用手臂撐住案幾,但很快手臂也變得酸軟,直接倒在了席上。

偏偏意識十足清醒,甚至也不妨礙言辭與思考。

劉非笑得甜蜜,道:“陛下,感覺如何?”

梁錯後悔極了,道:“朕……朕現在渾身無力。”

劉非的笑容更加甜蜜,慢慢湊近梁錯,纖細的指尖一挑,吧嗒一聲,蹀躞掉在地上,沒有了蹀躞的固定,衣帶倏然散落,繁覆的黑色衣袍也跟著片片剝落。

“劉非你……你別亂來。”梁錯總覺得劉非的眼神過於灼熱。

劉非欣賞著眼前的美景,道:“陛下日前昏睡過去,不知自己如何好用,今日……臣便為陛下展示一番,請陛下看好。”

梁錯心頭狂跳,聽著劉非的話,看著他慢慢靠近,心竅更是如擂鼓一般,一股燥熱竄上來,偏偏他根本無法擡起一根手指,完全是躺在砧板上的魚肉,任人宰割。

劉非壓低了聲音,道:“陛下是偏愛臣衣冠整齊,還是偏愛臣一絲#不掛?”

梁錯嗓子發緊,沙啞的說不出話來。

劉非道:“既然陛下不說,那臣便按照自己的偏好來了?”

劉非衣冠整齊,只是將束發的玉冠摘下,黑色的鬢發猶如瀑布一般散落,垂在梁錯快速起伏的胸膛,發絲的瘙癢,一直麻癢到梁錯的心竅最深處。

劉非輕聲道:“陛下,你流汗了。”他說著,掌心撐在梁錯的胸膛上,慢慢跨上去,幽幽的道:“先從……哪裏頑呢?”

*

夜色深沈。

方國的圄犴牢房突然發出哢的一聲,一扇牢門竟輕輕的打開了。

劉怖從裏面輕聲走出,不驚動任何人。

“你!?”隔壁牢房之人卻偏偏看到了他。

王子淄如震驚的睜大眼睛,道:“你是怎麽跑出來的?”

劉怖沒有說話,只是對王子淄如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,淄如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,對他點點頭,又開始擠眉弄眼,對劉怖不停招手,示意劉怖來救自己。

劉怖似乎有些無奈,按理來說,逃走不該帶著這個拖油瓶,每次都是淄如拖後腿壞大事。別看淄如身強體健,體形健美,一身都是腱子肉,但他的武藝只是稀松平常罷了。

但軍師之前強調過,讓自己保護淄如的安全,劉怖微微蹙眉,還是認命的上前,將牢房的鐵鏈砍斷,打開牢門。

淄如欣喜的手舞足蹈:“太好了,太好了!我們可以逃走了,快快!快走!”

二人從圄犴跑出來,一路十足謹慎,小心翼翼的離開了方國的宮殿。

方國的宮殿並沒有大梁或者大燕的宮殿那般守衛森嚴,整個宮中的禁衛軍加起來,也不過才五百人,更何況,梁錯專門吩咐過,今夜的守衛不需要太嚴格。

二人順利的逃出,淄如狠狠松了一口氣,道:“太好了!咱們跑出來了!”

他說著,似乎想到了甚麽,道:“軍師到底在何處?他不是應該在大司徒府麽?可……可大司徒府都燒成那樣了,也沒看到軍師。”

劉怖蹙起眉頭,臉色嚴肅,轉身便走。

“餵!”淄如追趕上去,道:“你去何處啊!去哪裏!等等我!”

劉怖也不解釋,大步往前走,淄如怕驚動了坊間的巡邏士兵,只好捂著嘴巴乖乖的跟上去。

二人七拐八拐,並沒有離開方國的都城,很快繞到了一個偏僻冷清的小院前。

劉怖沒有敲門,熟門熟路的推開小院的院門,直接走了進去。

“餵……”淄如低聲道:“你怎麽不請自入?這是誰家,咱們會不會被打出來?”

劉怖面無表情的翻了一個白眼,根本沒有回答,直接無視了淄如,快速走進內院。

小院子寬闊卻雕零,地上布滿了落葉,看起來並沒有人居住,也無人經常打理。

便在這幽深的黑夜之中,一抹素色的人影,仿佛鬼魅一般,獨自坐在庭院的深處,悠閑自在的飲茶。

淄如睜大眼目,震驚的道:“軍師?!”

那人一身素色衣袍,臉上帶著潤白的白玉面具,舉手投足優雅大方,正是淄如口中的軍師。

劉怖大步沖過去,道:“義父,你沒事罷?”

素衣之人道:“我很好,倒是辛苦你了。”

劉怖搖頭道:“義父沒事便好。”

素衣之人又道:“你們是如何逃脫的?”

“說起這個!”淄如侃侃而談,道:“那可就太驚險了!軍師你可不知,那個劉非,別看長得那麽好看,但太過狡詐了,我們剛幫他入了方國,他簡直卸磨殺驢,過河拆橋,翻臉……”

不等他說完,劉怖似乎覺得他的話太多,打斷道:“劉非想要明日將我城頭問斬,引出義父,我趁著圄犴守衛松懈,便直接逃了出來。”

劉怖果然話不多,總結的精確到位。

素衣之人卻在此時皺了皺眉頭,道:“劉非要將你城頭問斬?”

淄如點頭如搗蒜,道:“是啊!是啊!中原有句話怎麽說來著……哦,蛇蠍美人!對對!蛇蠍美人!劉非好狠的心呢!”

素衣之人卻道:“不好,是陷阱。”

踏踏踏——

他的話音剛落,小院子的大門發出轟隆一聲巨響,門板直接被撞掉,黑甲士兵快速湧入,瞬間將他們包圍在內。

劉非走在最前面,微笑道:“的確是陷阱,想要見到你,可真不容易。”

“義父!”劉怖抽出佩劍,道:“你先走,我來斷後。”

素衣之人卻擡起手來,示意劉怖不要動手,他越過劉怖,慢慢往前走,站定在劉非面前,幽幽的道:“你想見我……又何必這麽麻煩呢?”

梁錯指揮著兵馬從後面走進來,他看到那軍師與劉非距離如此之近,下意識戒備,手掌扣緊腰間的佩劍,沈肩提肘,隨時準備出鞘。

另外一方面,也不知那素衣之人是否有意,總覺得他與劉非之間的氣息,實在太過暗昧不明了。

素衣之人輕笑,道:“你若是想見我,隨時都可以來見,不如……你離開梁錯,我們離開這裏,從此雙宿雙飛,如何?”

梁錯冷聲道:“方國的兵馬已經將此處裏外包圍,你們插翅難飛,束手就擒罷。”

淄如緊張的道:“怎麽辦,怎麽辦?!我就說劉非是蛇蠍美人罷!他是故意放咱們離開的,中原那句話怎麽說……投、投……”

劉怖瞇眼道:“投石問路。”

淄如嫌棄的道:“甚麽投石,是投桃問路!你怎麽那麽沒文化?”

劉怖:“……”

劉非本不想笑的,在如此箭靶怒張的氣憤之下,淄如偏偏要逗他笑。

素衣之人輕聲道:“如何?劉非,跟我走罷。”

他說著,伸出手掌。

劉非瞇了瞇眼目,同樣伸出手掌,慢慢的將自己的掌心放在素衣之人的手心裏。便在二人掌心觸碰的那一剎那,劉非突然發難,一把抓住素衣之人的手腕,將人往前一拽。

啪!

與此同時,另外一手扣住他的白玉面具。

劉非唇角一挑,道:“讓非來看看……你的廬山真面目。”

哢噠……

一聲微不可為的輕響,白玉面具應聲脫落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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